瓦力唱片行推薦

你有沒有經歷過聽到一個曲子時全身如觸電般顫抖起來?你有沒有經歷過年少時聽過一首曲子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想聽到它像是遊子思念家鄉菜?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曲子後一開始沒什麼印象然後那旋律卻如附骨幽靈一般時常在你的腦子裡浮現?

有吧?有啦!

自從小時候家裡莫名其妙出現了幾大箱台版西洋流行音樂黑膠唱片以及一台007手提箱音響,我指的是把黑膠唱盤,擴大機與喇叭都一股腦給塞進去還可以提著走的那種,我的生命就出現了巨大的改變。我開始要求父親讓我去學鋼琴,未果。於是,開始了長達數十年,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有音樂陪著的日子,包含睡覺這件不用做的事在內。隨著家裡音響升了級,隨著家住高雄電子街旁的我動手把那套音響給再次升級之後,鄰居總是會半開玩笑地對我媽說,「你兒子回來了喔?」不知道鄰居心裡在想的是這個死囝仔怎麼老是把聲音搞這麼大,還是我把音樂分享得好?

缺乏想像力的我,就這麼聽呀聽呀,音樂裡到底在說著什麼可是一點也想不出來,要看到「田園」二字才知道原來貝多芬那首交響曲講的是鄉村風景,至於那鄉村到底長怎樣要到後來看了迪士尼那部配上了田園交響曲的卡通之後才算是有了點概念。我開始去蒐羅這些音樂背後的故事,例如青年殺死單戀的情人後下了地獄的故事,渣男殺了女主的老爸最後老爸從地獄裡回來復仇的故事,兔子追著自己的尾巴快速旋轉的故事,學校如何以生產線的方式產出學生的故事,以及所有的愛情都要用死亡作為救贖的故事,數不盡的音樂與故事伴著我走過一段又一段青澀的歲月,於是,年少好友的逝去與初戀情人的別抱等等不如意的人間事都變得比較可以忍受。多年後到了異鄉每日搭上了夜裡慣於疾駛急停的A車地鐵以及買了打折票坐進了藍音符與百老匯座位的最角落,我算是比較可以編織出自己的故事了,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公爵可以在一張小紙片上隨意寫下音樂,然後在一個小時後跟夥伴們上場演出令人激賞的音樂。

真的是要有那個環境以及滿腦子為著音樂而瘋狂的思緒才行。

這麼多年來,我以每次十公斤的數量買進成堆的黑膠唱片,每一張黑膠唱片都用不同的唱針一一滑出動人的音樂,不管是1932年曼紐因在稚年時由作曲家親自指揮所錄下的艾爾加小提琴協奏曲,或是1927年的卡薩爾斯盛年時所演奏的巴哈無伴奏大提琴,還是卡拉揚在1989年所演繹的布魯克納的第七號交響曲,他人生最後的一個錄音。在卡內基音樂廳裡,在卡拉揚如如不動的指揮著維也納愛樂演奏布魯克納第七號交響曲的那一幕總是隨著我的黑膠唱片響起時又來到我的跟前,然後,我總是如儀式般地接著把卡拉揚1950年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出莫扎特的費加洛婚禮取出來聽,那是卡拉揚即將成為音樂帝王之前,意氣風發的那一刻,此時,我總又是會聯想起安迪如何在監獄裡播放這個曲子的場景。朝如青絲,暮已成雪,一切轉成空。

一切都將成空,聲音在空中迴盪又何嘗不是轉瞬成空,一點也留不住,黑膠唱片的特性是每一次的重播都是不一樣的聲音,每次的演出都是一期一會,聽到的音樂就如同流水,似是一樣的流水卻不會是同樣的水所組成,生生滅滅,生滅滅已,不變的是什麼?因此,癡心的我仍然一直在尋找著故事,跟音樂有關的,不管是音樂家的故事,音樂本身的故事,還是從音樂裡衍生出來的故事,當然,我自己也在寫著故事,只不過寫來寫去,從來沒滿意過。直到有一天,一本藍皮藍骨藍調的書,「然而,很美」的出現。我沈迷在這本書裡,反覆地,一次又一次,看了又看,直到書裡的每一個爵士樂手的悲慘故事都會背了,我甚至還寫了一篇小說,模仿著這本書的寫法,為一位離去的摯友寫下我對他的思念與不捨。

尋找下一本「然而,很美」的過程從沒有斷過。我總是把唱片櫃子左手邊的唱片取出來聽完後放回右手邊,日子就這麼循環往復,日出日落,秋去春來,音響器材也如流水一般變換,我把成品廠機一一出脫,慢慢地,從喇叭開始,接著是擴大機,一樣樣換成是自己動手做的或是設計的,包含黑膠唱盤與唱臂,日子在平凡無奇中波濤洶湧滑將過去,我也待在這所表面上看來似是可以自由來去的監獄二十個年頭,如同安迪一般,來時萬青絲,今已兩鬢雪。

2020年,瘟疫蔓延時刻,心中不能說沒有惶惑,收到「瓦力唱片行」的初稿,我對自己說,尋覓的過程可以暫時停歇了,如果那一天終要到來,至少遺憾可以少了這麼一樣了。我細細地讀著每一個字,每一個字所形成的每一個故事流淌過我的心裡,把每一寸受傷結痂的地方熨平,卻又緊接著把似是平坦無瑕的日子的底下挖出新的傷口,血汨汨地流呀!流呀!

三生石上舊精魂,欲話因緣恐斷腸。


我用將近五十年來聽過的每一分鐘的音樂,獻給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每一個朋友。


黃大哥批改過的版本




你可曾聽過一個曲子時全身如觸電般顫抖起來?你年少時可曾聽過一首曲子,之後的日子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想再聽到它,像是遊子思念家鄉菜?你可曾聽過一首曲子後一開始沒什麼印象,那旋律卻如附骨幽靈一般時常在你的腦子裡浮現?


有吧?有啦!

自從小時家裡莫名其妙出現了幾大箱台版西洋流行音樂黑膠唱片以及一台007手提箱音響,我指的是把黑膠唱盤,擴大機與喇叭都一股腦給塞進去還可以提著走的那種,我的生命就出現了巨大的改變。我開始要求父親讓我去學鋼琴,未果。於是,開始了長達數十年,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有音樂陪著的日子,包含睡覺這件啥都不用做的事在內。隨著家裡音響升了級,家住高雄電子街旁的我又再動手把那套音響給再次升級,鄰居總是會半開玩笑地對我媽說,「你兒子回來了喔?」不知道鄰居心裡想的是這死囝仔怎麼老是把聲音搞這麼大,還是這音樂分享得好?

缺乏想像力的我,就這麼聽呀聽呀,到底音樂裡頭說什麼可是一點也想不出來,要看到「田園」二字才知道原來貝多芬那首交響曲講的是鄉村風景,至於那鄉村到底長怎樣要等後來看了迪士尼那部配上了田園交響曲的卡通之後才算有了點概念。我開始去蒐羅音樂背後的故事,例如青年殺死單戀的情人後下了地獄的故事,渣男殺了女主的老爸最後老爸從地獄裡回來復仇的故事,兔子追著自己的尾巴快速旋轉的故事,學校如何以生產線的方式產出學生的故事,所有的愛情都要用死亡作為救贖的故事,數不盡的音樂與故事伴著我走過一段又一段的青澀歲月,於是年少好友的逝去與初戀情人的別抱等等不如意的人間事都變得比較可以忍受。多年後到了異鄉每日搭上夜裡慣於疾駛急停的A車地鐵以及買了打折票坐進了藍音符與百老匯座位的最角落,我算是比較能編織出自己的故事了,也終於知道為何公爵可以在小紙片上隨意寫下音符,幾個小時後就能跟夥伴們上場演出令人激賞的音樂。

真的是要有那個環境以及滿腦子為著音樂而瘋狂的思緒才行。

   多年以來,我以每次十公斤的數量買進成堆的黑膠唱片,每一張唱片都用不同的唱針一一滑出動人的音樂,不管是1932年曼紐因稚年時由作曲家親自指揮所錄下的小提琴協奏曲,或是1927年的卡薩爾斯盛年時所演奏的巴哈無伴奏大提琴,還是卡拉揚在1989年所演繹的布魯克納第七號交響曲,他人生的最後錄音。在卡內基音樂廳裡卡拉揚顫巍巍地指揮著維也納愛樂演奏布魯克納第七號交響曲的那一幕總是隨著這場演奏之後出版的黑膠唱片響起時浮現在跟前,然後,我總是行如儀式地把卡拉揚1950年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出費加洛婚禮的錄音取出來聽,那是卡拉揚即將成為音樂帝王,意氣風發的年代,此時,我總是又會聯想起安迪在肖申克監獄播放這首曲子的場景。朝如青絲,暮已白雪,一切轉成空。

一切都將成空,樂音在空中迴盪又何嘗不是轉瞬成空,一點也留不住,黑膠唱片的特性是每一次的重播都不會是一樣的聲音,每次的唱片演奏都是一期一會,那樂聲就如同流水,而似是一樣的流水卻不會是同樣的水所組成,生生滅滅,生滅滅已,不變的是什麼?因此,癡心的我仍然一直在尋找著故事,跟音樂有關的,不管是音樂家的故事,音樂本身的故事,還是從音樂裡衍生出來的故事,當然,我自己也在寫著故事,只不過寫來寫去,從來沒滿意過。直到有一天,一本藍皮藍骨藍調的書,「然而,很美」的出現。我沈迷在這本書裡,反覆地,一次又一次,看了又看,直到書裡的每一個爵士樂手的悲慘故事都會背了,我甚至還模仿這本書的手法寫了篇小說,那是對早逝的摯友的思念與不捨。

尋找下一本「然而,很美」的過程從沒有斷過。我總是把唱片櫃左手邊的唱片取出來聽完後放回右手邊,日子就這麼循環往復,日出日落,秋去春來,音響器材也如流水一般變換,我把成品廠機一一出脫,慢慢地,從喇叭開始,接著是擴大機,一樣樣換成是自己與友人動手做的或是設計的,包含黑膠唱盤與唱臂,日子在平凡無奇中波濤洶湧滑將過去,我也已待在這所表面上看來似是可以自由來去的監獄二十個年頭,如同安迪一般,來時萬青絲,今已兩鬢雪。

2019年中,在臉書上發現了家新唱片行,本想去交關幾張唱片,未料到這唱片行竟不賣唱片,只說故事,音樂故事,鬼故事,還有音樂鬼故事。我納悶著,即使是解憂雜貨店也還賣著雜貨啊!老闆用生命為材料, 血淚為薪火,徹夜熬煮雞湯, 在人心惶惶的歲月中, 寂寞無助又徬徨空虛的闇黑心靈得到了撫慰。

2020年初,正當瘟疫蔓延時,心中不能說沒有惶惑,收到「瓦力唱片行」的初稿,我對自己說,尋覓的過程可以暫時停歇了,如果那一天終要到來,至少遺憾可以少了這麼一樣了。我細細地讀著每一個字,每一個字所形成的每一個故事流淌過我的心裡,把每一寸受傷結痂的地方熨平,卻又緊接著把似是平坦無瑕的日子的底下挖出新的傷口,血汨汨地流呀!流呀!

三生石上舊精魂,欲話因緣恐斷腸。

五十年來我聽過的每一分鐘的音樂的感受多數都可以在這本書裡找到,推薦此書給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每一個朋友,不論是人間還是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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