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的無伴奏小提琴等同是聖杯般的存在,拜網路之賜,我可以聽到非常多版本,近幾年來,後輩小提琴家一個個提出自己的看法。
以BWV1001為例,多數小提琴家是以重弓或是稍重弓開始,近年來好像才有以弱弓開始的演奏方法。若不是在網路可以聽到,我會一直以為應該都不會是後者。一個音樂家看到一份譜時到底要用什麼方式來演繹是近年來我所關心的,這裡沒有對錯,只有人類用哪種觀點來解釋。
以貝多芬的「春」來說,我還沒聽過起頭不是輕柔的弓法的,包含一向強悍的海飛茲先生。這類的文字標題是否在很大層面影響到甚至說限制到音樂家對樂譜的解讀呢?我相信是的,假如這首小提琴奏鳴曲沒有帶著「春」這個標題,那麼我們看到譜的時候是否會產生不一樣的解釋呢?
當一個問題存在如圍棋般黑白分明的勝負時, 就是AI的強項了,人類想要在這類題目上比拼是沒希望的。類似這類音樂詮釋無所謂對錯的議題,AI能做些什麼呢?即使AI可以做些什麼,那麼在反正沒有對錯的情況下還會有意義嗎?
年紀大了,對於很多事的思考不再是什麼事都要比個輸贏,反而是這類沒輸贏的問題更能吸引我,這類沒輸贏不能增加產值的題目能拿來做什麼呢?我心中也沒有答案,也無法回答學生的困惑,因為我自己也還在困惑之中。
在學生整理海飛茲與歐伊斯特拉夫的演奏特徵之異同時,我隱約覺得研究的目標也許不是發展出一套演算法來自動詮釋一份譜,而是藉由整理資料的過程了解音樂,從某一個點了解人類對樂譜的思考,然後是對自己的了解。
在AI橫行或者許多AI專家聲稱AI即將進入下一個沈潛期之際,也許這是人類該來了解自己思考自己更深沈的未來議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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