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筆之前先愛自己
一個老師怎麼看待「老師」這個職業關係到整個教學的效果。
因為有學生,才會需要老師這樣的人。如果老師把教學當作一種修行,那麼修行會需要道場,很多人會把教室當作這種修行的道場,但是其實不是。
學生才是老師的道場。學生在哪裡,老師的道場就在那裡。
特殊生更是一個老師最好的道場。
PTWA對於學校的資訊教育的輔導始於2016年,雖說2020年的此時資訊教育在偏鄉仍然需要努力, 但是2016年荒漠更多。PTWA對一個學校的輔導會在兩個情況下終止,一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已經可以自己把課程帶下去。二是原先負責的老師離開或不願意也無能力把課程帶下去。後者是PTWA必須要設一個停損點,原因不言自明。輔導的時間長度從半年到兩年都有,視狀況機動調整的,我們稱這種狀況為「畢業」。能超過兩年的就是老師已經可以與我們一同開發新課程的,例如 呂奎漢 等幾位老師。PTWA在過去幾年輔導超過60個單位,都是每年有舊學校畢業,也有新單位進來。
但是,2019年,PTWA驚覺會有捐款不足的問題,因此必須讓能「畢業」的單位變多。 李秉軒 老師擔任教學的學校剛好在畢業名單中。我相信李老師那時一定有一番掙扎,但是他找我討論時應該心裏有主意了。
他對我說,彰化縣他所知道的學校裡有多位特殊的孩子,包含上述學校,如果PTWA讓這些學校畢業,那麼這些孩子將無法繼續課程,他希望PTWA能協助他找個方法讓他繼續輔導這十多位特教的孩子,如果PTWA願意,那麼他可以辭去現有的工作。
這是一個很大的承諾,不管是對李老師來說,還是對PTWA。PTWA必須把好不容易樽節下來的經費再次投下去,可能還不夠,而李老師將失去一份穩定的工作。
我還記得三四年前的大過年我去敲李老師的家門勸他回來繼續上資訊課的狀況。大年初二打開門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蘇老師,我想我這輩子跟電腦應該無緣。」幾年後,李老師成為PTWA運用資訊科技教藝術最棒的講師。
李老師不僅是「非主流」老師,簡直是老師中的「特殊生」。回顧過去20年的大學教師生涯,自己也常常被說是「不按牌理出牌」,「不乖乖寫論文升等」,「愛作怪亂開砲」的「特殊生」。
我問 Emily Lin ,PTWA是不是該盡力去幫助最需要幫助的學生。她說,那是她來協會工作的目的。我問她,生於弱勢家庭的特殊生是不是弱勢中的弱勢?她說,當然是,一般家庭中如果有個特殊生都算弱勢了,何況是弱勢家庭的。我說,那麼我們幫李老師的學生把這個班開起來,好嗎?
於是,位於彰化花壇,離我的老家不到兩公里,李老師的夫人開的獨立書店的二樓被改裝為教室。這個班,供吃,供學習,還專車接送。
李老師與我開始了一段奇異的旅程。我們都不知道這個班到底能不能有成果。
半年後,一個孩子的學校老師對我們說,XX已經兩個月沒再打過人,而且功課忽然變好了。這個訊息讓我哭了很久。
PTWA上下咬牙開的班終於有了成效。李老師證明了一件事,科技可以幫助這些特別的孩子學習,找到他們的未來到道路。
我們跟孩子的家長簽下長約,要他們答應孩子會持續在這裡學習至少五年。我們從來沒有位這個班的教學設定進度,我們隨時在討論新的課程與新的教法,但是所有的教學的焦點都是在於
「相信自己」與「學會愛自己」,只有在這兩個條件下,某幾個相較下更為不幸的孩子才有辦法找到自己的路,而不是早早就放棄自己的人生。
我不知道這個班是否真的能再持續四年,但是PTWA上下都知道,這是協會最優先的計畫,沒有之一。
怎麼讓更多這類的孩子可以接觸到我們的課程的念頭開始在我的心中翻滾,2020年六月,在 余懷瑾 老師的加入與協助下,我們要是辦第二個班。
十年前,我還在為我的人生的路感到徬徨,希望越早為自己按下停止鍵越好,但是此時,我的心一點疑惑也沒有,即使我的教授生涯的停止鍵按下了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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