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對不到焦

 到某個年紀開始,人每隔三四年會在某個狀態下感覺到某個身體機能的漸漸失去,不過就是「漸漸」二字,讓原本該很在意的失去變得習慣起來而不去在意。如同卡繆為死亡所做的註記一般,因為所有的失去都為人類所共同,於是失去也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早失去與晚失去都會失去,就像秦皇漢武再怎麼不甘願,到後來,不僅失去什麼不再重要,連存在與否都可能是。

昨天經歷了看見家鄉的回訪活動,不過下午四點半在Pycon有一場演說,我必得回到辦公室小憩,在架子上取下韓德爾的G小調管風琴協奏曲置於盤上放了起來,本以為會因此得到上天的一點啟示,不到十個小節就完全不省人事,D在預定的時間喚我起來,一面都還沒播完,就匆匆到會場.預定17:40結束的演說,雖如預期結束,但是會後的討論持續到約莫七點。拖著一身無法說清楚的疼痛回到老巢。
不自覺在清晨起來,說是清晨,其實才不過四點半,已經有好一陣子無法一覺到天亮,但是卻也記不得有什麼人進到夢裡面的,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一個人置身在一棟四合院的中堂裡,頭頂是杉木樑柱,橫向是一片片有著美麗山形紋理的實木板,雖然沒有進入眼簾卻想像得到的是上面還是傳統磚紅色的瓦片,手提一體式的唱機上播放著卡薩爾斯演奏的巴哈無伴奏大提琴組曲,那是在冬日的一個清晨,有著2020這個年代所沒有的冷冽,我是個旅人,用身體感覺到音樂在這個孤零零的房子裡迴響著。
帶著這個想法起身,雖然生理上沒什麼需要,卻想到該例行公事去上個洗手間,張開眼睛卻發現無法對焦,眼前一片模糊,想到也許是天還黑著的緣故,不想冒著跌倒的險,畢竟足底還在痛著,背上也還貼著藥,更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要去洗手間,我選擇倒下,打開Youtube找到卡薩爾斯的演奏,音樂響起,又是不到第一首結束的時間裡,再次失去知覺。
幾個小時後我發現對焦功能變差跟天黑無關,想起四十來歲就開始的飛蚊症,兩眼度數差距擴大,這不是又過了15,6個年頭了嗎?止不過這次雖不能算是雪崩般的下場(如果是這樣那可慘了),但是至少也是陡降了一個坡度。
兩個多月的奔波,我發現從兩週前開始,我的耐性與脾氣變差了(其實應該是更早以前就開始了這個症狀,無非就是累了以及身體哪裡正在無聲地抗議著),如果你有在下午跟我對過話就會發現,我會突然無來由地,強迫你接受我的想法,這與我的一貫不同,會談結束,人散去,我一個人在夜裏,總是在想這樣好像不太好,但是這個模式卻如同吃慣了毒品藥物的人所承受的一樣,在來不及懺悔與改過之前,一再重覆。
我必須要為此對夥伴說抱歉,也感謝忍受我這一切之餘,仍然願意為了孩子的教育而努力的目標而繼續在前進著。我也必須向更多人說抱歉,包含上面的,以及也許漏過了你給我的訊息而沒有答覆,麻煩就撥冗再次跟我說一遍。
在下一週這個我沒意料到這個時間點我應該是需要療傷的卻答應的活動過後,我需要為接下來的日子做很多思考與計畫,且讓我留在台南療傷,我需要在屬於自己的棺木裡才有辦法回血,雖然,我知道很多事(例如眼睛對焦)已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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