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我的天使

跟我一樣，D出生時很輕，阿公一度以為會養不大，一直到三歲半還會每天半夜醒過來哭，一定要抱起來念觀世音菩薩半小時以上才會靜下來，一天到晚纏著媽咪與我，連洗澡都要放張凳子讓她在浴室看著。功課一向不好，連最擅長的國語都不好，分數低是因為字常寫錯，因為她沒辦法把字拆開來記，不喜歡去補習所以補習對她沒用，找同學一起來家裡唸書，媽咪把同學教厲害了，她還是依然故我。她很固執，一旦有了不好習慣就很難改，唸書不求甚解，喜歡亂猜。教她寫程式，她卻也就是不知變通的照著做而已，因為她不喜歡變化。

可是她喜歡另一種補習，在家補習，不管我們換多少種教法，教到火大罵人，她哭一哭後，還是要纏著我們教她。我問她，這麼不想學，教了也沒用，是不是不要再教她了。她跑進房間用棉被蓋著頭，在棉被裡說，我不管，你們一定要教我，教不會也要繼續教，反正就是慢慢教我就對了。說著說著，格格地笑了出來。然後說，就這麼說定了，我要睡覺了。

D是我的天使，每天回家，只要聽到我進門，就衝過來，用盡所有力氣把我抱到喘不過氣腰要斷掉。走在馬路上，牽我的手時常像是要把我的手指扳斷一樣的力氣握著我的手。我問她拉這麼緊做什麼，她說怕爸比不見了。

D是每一個人的天使，家中大大小小，她都會關心，功課都沒做完，就會去陪生病的阿嬤講話，也不怕被罵。

教她練琴是我每天最吃力的功課之一，但是也是最最甜蜜的功課。我想，這些時光，足以讓她不管在哪一種情況下跌倒，都可以爬起來。也足以讓我歷盡三大劫而仍記得今時今日所有的一切。

她的作文很好，好到老師要她模仿人家的寫法會不知道怎麼辦之後，就亂寫了起來。我以前有寒暑假陪她寫故事的經驗，如今打算要繼續陪她寫下去。Ｄ與我又多了一件甜蜜的功課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孩子，在目前的教育制度下，要怎麼存活下去。但是媽咪與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Ｄ不用每科分數都好，甚至連一科好也許都不一定必要。我們決定翻來覆去，用盡我們的想像，換盡所有方法，就是照她說的，慢慢教她，就好。

D是我的天使，是每一個人的天使。